白俄罗斯从苏联解体到现在,走了三十年的弯路。一个国家的选择,往往会决定于当时的环境压力和内部阻力。今天的发展成果,正说明了一个被当年搁浅的想法,如何在时间中获得了新的生命力。
1991年苏联刚解体,白俄罗斯人的日子瞬间陷入困顿。工厂停工,商店货架空荡,物价飞涨,百姓连冬天的暖气都保证不了。人均收入腰斩,储蓄贬值,整个国家像突然停电一样黑了下来。这不是夸张,而是真实发生在几百万人身上的事。
卢卡申科1994年当选总统,得票率超过八成。他接手的就是这样一个烂摊子——国有企业体制陈旧,计划经济的老办法还在当家。工厂没有竞争意识,商品流通停滞,整个经济系统像个打不动的死结。
那时候中国已经不一样了。沿海城市工厂密集,商品随处可见,市场在复苏。卢卡申科1995年第一次访华,看到了一种不同的运转方式。回国后他在议会提出,要向中国学习,引入市场机制来激活经济。这个想法没错,但执行起来遇到了现实的墙。
国内反对声浪很大。国企高管怕改革会砸了他们的铁饭碗,工会怕工人失业,各种利益集团都在反对。同时俄罗斯不愿意看到白俄罗斯独立改革,能源补贴的筹码被死死攥住。西方国家也在施压,各种条件附加上去。改革方案还没正式推行就夭折了。
白俄罗斯只能继续靠俄罗斯的补贴勉强维持。经济表面稳定,但隐患在积累。1998年俄罗斯爆发金融危机,冲击波传到白俄罗斯。出口大幅度下滑,卢布贬值,外汇存底告急。卢卡申科被迫签订联盟条约,这只是苦撑之策,根本不是长远办法。
进入2000年代,卢卡申科的权力位置稳了下来,可经济体质没改变。国有企业效率依然低下,失业风险时刻存在。天然气价格一上升,工厂的燃料成本就跟不上。西方制裁接踵而至,资产被冻结,日子越来越难。早年想学中国改革开放的想法,被现实彻底浇灭了。
有人开始问,白俄罗斯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机会。也有人说中国的经验不见得能套用到所有国家。白俄罗斯自身条件不同——资源贫乏,社会分裂程度高,民众对政府的信任度不足,改革的基础条件远不成熟。贸然推进可能会引起更大的混乱。卢卡申科的初心是对的,只是时机选错了,阻力太强了,最终被搁置了。
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来临,俄罗斯自身难保。白俄罗斯的困境加剧到很难来想象的程度。经济提高速度跌到谷底,企业亏损五分之一,卢布贬值两倍。外汇危机前所未有。卢卡申科去找西方要援助,结果每一笔钱都附带着苛刻条件,财政被挤得死死的。他终于明白了,外部援助不过是杯水车薪,国家必须靠自己探索出路。
这时候中国的表现形成了对比。在全球危机中中国反而稳步前行,工厂加班运作,出口链条完整,还在帮助其他几个国家渡难关。卢卡申科再次来华,这次不是走访,而是实地勘察高新产业园区。他看到的是另一套运作逻辑——基础设施完善,企业协作顺畅,政府支持有力。
回国后卢卡申科下定决心。2010年中白工业园的想法正式敲定,两年后奠基开工。一开始就是一片林地,需要从零开始建设。基础设施、厂房、物流系统,逐个完成。招商力度不松懈,邀请企业进驻。这决定顶着国内外双重压力——国内有人反感对外依赖,国外有人担心中国影响扩大。
第一批企业进入园区以后,各项数据开始上升。贸易额在增长,产品产量在增加,就业机会在扩展。2013年中国推出“一带一路“倡议,白俄罗斯第一个表示支持。工业园的位置变得很重要——它成了连接欧亚的节点。中欧班列开通,义乌的小商品可以直接运到明斯克,物流成本大幅下降。
卢卡申科通过这一个转变,终于打破了对俄罗斯的单一依赖。多元合作的局面打开了。国家经济开始有了新的支撑点,不再全部压在一个方向上。风险分散了,机会也增加了。
现在白俄罗斯和中国的合作慢慢的变成了常态。工业园被称为“一带一路“的明珠,年贸易额超过50亿。白俄罗斯的经济情况明显好转。中国商品在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——超市货架上中国商品充满,街上跑的电车很多是比亚迪生产的。这不只是商业合作,是实实在在改变了百姓的生活。
卢卡申科去年访华是第16次,他说的话很直白:“不是走一趟,是奔向中国。“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,用“一家人“来形容。中国的技术人员在园区分享开发经验,白俄罗斯的官员去苏州、去天津考察,学习招商引资的机制。这是双向的交流和学习。
中国对白俄罗斯的帮助不只是投资和贸易。制度层面也有创新——国企改革试点,市场机制和国有制的平衡探索。卢卡申科看到了三十年前想要却没能实现的东西,现在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。早些年听取中国的经验,早些年就能受益。现在摆在面前的是现成的教训。
对于其他发展中国家来说,这个案例有参考价值。中国的渐进式改革,避免了急功近利带来的风险。白俄罗斯三十年弯路之后,终于踏上了直路。这一个故事值得所有还在探索中的国家认真思考。选择的时机很重要,但选择本身也很重要。有时候不是道路错了,而是时候没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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